母亲

婴宁 · 发表于 2023-5-14 07:36

本帖最后由婴宁于 2023-5-11 11:40 编辑

【母亲】

文字婴宁

●◇●

母亲这个称呼，对每个人来说太熟悉了，想为母亲写点什么，可竟然不知道如何下笔。

母亲文化程度不高，可是这未没有影响她成为一个让我自豪的母亲。兄弟姐妹，从小到大，象四只小鸟一样，在母亲宽大的翅膀下，无忧无虑地长着。虽然那时候物质条件匮乏，但母亲为人温和宽厚，给了我们一个宽松自由的环境。

小时候，总是觉得母亲管这管那不自由。那时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快点长大，上大学，就可以离开家不用再受母亲的管束了。终于上了大学，初次尝到了飞翔的自由和快乐。但那份喜悦和开心过后，不由自主地便想家，想母亲，想与故乡相连的一切。再后来，毕了业，工作，成家，有了自己的孩子，但每遇到困难、烦恼和挫折的时候，总会不知不觉地盼望着母亲在身边该有多好，她一定能替自己分忧解愁。

这时候才觉得，自己的能力是那么有限，在母亲面前，我仍是一棵小草，同母亲这棵大树比起来，自己的力量是这么渺小。

●◇●

母亲在家排行老小，上面三个姐姐，一个哥哥，嫁给作为长子的父亲后，白天要下地干活，回家后还要料理祖孙三代的这个大家庭的的点点滴滴。父亲有正式的工作，那些繁重的农活都由母亲一个人来耕作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父亲只是利用下班后的余闲去帮帮忙。父亲有着读书人的清高和散淡，对家里的大事小情是不屑过问的，母亲从一过门便独立承担着这一切。

母亲有着那个时代女人的贤惠的美德和吃苦耐劳的品质，作为一个能独立承担稼穑的女人，邻居们都亲切地称呼母亲为“铁老婆儿！”听得出，这个称呼里有着叔叔婶婶们对母亲由衷的敬佩和赞叹。常年的劳作，使得母亲的身体非常结实健康，真如这个称呼一样，是铁打的身子。

我常想，父亲是有福气的，娶了母亲。在我的印象里，一年之中起床后能见到母亲待在家的日子很少，她每天总是早早地在太阳没出来之前就起床了，等到东方日头升起，母亲和其他一样辛勤的人们已经在地里劳作了半天了。

从春到秋，劳耕不辍，即使在冬三月，农家人该好好歇息的日子，劳作惯了的母亲也是闲不住的。她常说，冻懒人，饿馋人。每天早起第一件事，就是去外面拾柴火，那时家家睡的是大土炕，虽然烧火做饭的柴薪充足，但母亲却坚持说那些细碎的草根烧起来暖和，炕热得时间长。这就样，母亲总是黑咕隆咚的起身，等我们一觉醒来，母亲已经满载而归了。

记忆中，最喜欢晚饭后，坐在母亲烧好的炕头上，看电视或是听大人们拉家常。母亲则搓麻线，纳鞋底，准备我们年节的衣装鞋袜，边和来串门的邻居们拉家常，温馨的氛围让人留恋不已。漫长的冬季，留给我的记忆却是热乎乎的。

小时候，也曾见俩人口角过，但因为父亲的忍让和幽默，这些生活中的烦恼和劳累倒成了一段段的小插曲，充满着温馨和调侃。

●◇●

文化程度不高的母亲，却天生有着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，孝顺公婆，相信勤能补拙，做事但求无愧于心。正是因为母亲的这些品质，她在周围邻里间的口碑很好，母亲极具亲和力，人人都愿意和母亲打交道，喜欢来我家串门。母亲不善言辞，却为人庄重耿直，说出来的话饱含着朴素的哲理。

四个儿女长大了，全成家立业了。她是开明的，儿女的婚事上，她尊重我们的意见。关于婚姻，母亲说过，两个人和和气气地比什么都强，夫妻之间，宽容忍让才会幸福！

时间无情地流逝，母亲一天天地老下去，但她那颗牵挂我们的心却一直没变，随着隔代人的出世，心更是操到了第三代甚至第四代身上。

同样身为一个母亲，我觉得自己缺乏母亲的耐心细致，在教育儿子的时候总是有些幼稚和率性，这种不定性的性格让我觉得自己和母亲相差很远。在母亲面前，自己总象个长不大的孩子。

其实我们四个小时候调皮捣蛋时，母亲从没有生过气着过急，我的涵养和心胸和母亲一比真的是差远了。

母亲喜欢孩子，邻里的孩子都愿意去我家玩，因为母亲的好客和好脾气，那些孩子有时候玩的错过了饭时便在我家又吃又喝，记不清曾有多少个孩子在我家蹭过吃喝了。

●◇●

母亲常说，年轻时吃点苦不是坏事，老来享福才是福。父亲退休后，母亲也不再去田间劳作了，在家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。几个孙儿一直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，母亲上了年纪，体力不如先前，做起吃喝来总不免有点吃力，逐渐地爱向我和姐姐唠叼，但说过的话便忘，见到孙子孙女们去了，仍是掏心掏肝地疼。

每次回家，总会捎些东西孝敬父母，而母亲一再叮嘱下次什么也不要带，家里什么也不缺。四个孩子中只有我离她有些远，婚后多年没有自己的房子，这件事便成了母亲的心病，只要回去便要关心一翻。直到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，总算了了她的一桩心事！

父亲退休后，旁人总是劝说父亲在家里开个门诊。母亲却说，父亲已经工作了一辈子了，退了休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，钱是赚不完的，几个儿女不愁吃穿，何苦再晚年受累。父亲听从了母亲的劝告，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。

母亲辛苦了一辈子，身体一直很硬朗，岁数大了，血压有点高，自己把抽了多年的烟忌了，只是饮食上口味偏重，建议她吃些清淡的。几十年的习惯，一时半会不好纠正并不容易，劝说了几次，拗不过她，便也罢了。好在父亲是医生，有什么症状可以及早地发现。

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，是为人子最大的遗憾，所以我要趁母亲还健在时，多孝顺老人家。母亲物质上什么也不缺，我们所能做到的便是顺。母亲说，享福享福，人老了的时候，不用别人服侍，凡事能自己料理，那才是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