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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文:孤独地死去
1
这是我理想中的一种状态。孤独地死去。世人纷纷扰扰地热闹着,而我在彼岸一声不响,不被人窥探,也不被人眷恋。
这样子,我才能不怕衰老,不怕被人所厌。也可以不至奉迎自己所厌的人。
我终于不必再扮笑给人看了。死去的时候,我应该很欢喜吧。如果我终于可以一个人、一把灰、一抔土。被遗弃了更好,那时父母当已不在,还能有谁不是为博一个好看而珍重我呢?
我却怕自己终于会不安宁。会被作为一个圆满里的符号受人祭奠。而我对此也只有无可奈何。既然始终不能推掉做人的责任,也就恐怕不能摆脱做鬼的义务。
2
我曾经爱慕过远方,以为死亡当是远方的终结点。我到达了,可以放下。可以微笑。可以轻轻地向这个世界告别,就像一个不急着赶火车的人,转过身子来,在月台轻轻的摇手。
极不耐烦人啼啼哭哭地送我,总揣测那伤心是因为他自己的凄凉。我自然是有一点好处的,人才会作出来一脸的悲痛状。可设若仅仅是因为那一点点好处才不舍得我,这悲痛又有什么意思呢?
但我不再奢望会找到一个同伴,当我死去,会如庄子一样鼓盆而歌。也总想没有幸运会遇到携琴来吊祭我的人。这样子,还要在上面虚设那么一个牌位来做什么?
生来呱哌,这一世的眼泪也尽够了。扶床而哀哀的人,如果是只为了展览给人瞧,三两滴也就多了。
我放下了,你们也放下吧。我笑着,你们也笑吧。这,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去的地方呵。
3
我爱花,爱鸟鸣,爱轻风吹浮云。爱甜酿,爱一小瓣一小瓣的瓜果,爱浅黄淡红、有荤有素的菜蔬。爱看喜剧、赏传奇、阅墨画、翻古书……
你不能给我所爱,眷眷留我,只是徒增我烦恼。这乱嘈嘈的地方,闭上眼,才好清明。连梦儿都没有一个。
无真愉悦,便要真寂寞。身体烧成灰烬,一撒手,散了。我会铭谢。这是你唯一能成全我的,怕只怕没人肯应,应了也不肯当真去做。
幸运的是,凭着你们摆布去吧,彼时我应该早已无知觉。
大概于2008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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