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云深处亦沾衣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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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上一日，人间一年。
从一座山赶往另一座山。人间的样子越来越模糊。
我把抓了许久的山羊山鹿都放生了，我把整座山还给了你。
把二月的阳光还给了你。

春天的幕布还未拉开。
我已经涂了一树的桃花。
你是在我心里种春天的人，我用这一树桃花，还你。

你不知道怎么抱我，就抱一抱这桃花吧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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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渐浓时，山门就开了。
我带了许许多多的草籽，扔到春天的腹地。

我与天地一样不仁。

雨水还未到来，我已经预支了一场滂沱。
四月的雨水是绿色的，我搬到五月去住。
避开春雷把深山炸醒。

染儿

2025.2.17 读何三坡的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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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天鹅      

它们在山间散步打盹
清理翅膀
躲过了世上的尘埃

好的诗人，用词必然是精确的。
何三坡的词，是精妙。

菜菜推荐了他的一组，以前也读过他的，好是好，未大在意。
今番再读，大是不同。
读了几首，就忍不住说：何三坡的语言太好了。这是天才啊。
再读下去，又说：语言已至化境。

菜菜说：出神入化对不对？

出神入化，对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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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言精妙到什么程度呢？
一再想起严羽老师的词：羚羊挂角。
那些词句都似自虚空高蹈而来。
无迹可寻。

未及探寻词意，先被词语的变幻迷住。
令人相信，词语也可以着羽衣，可以凌波微步。
点了收藏，好处一次读不尽，要慢慢品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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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时候相信“粗服乱头，不掩国色”，字句上的功夫不必太仔细。
辞达而已矣，淡如白水，自见真淳。

读何三坡这一组，才发现词句是要着意的。
着意而不是刻意。
炼字即炼意，非故布迷阵，非夸示炫技。
而是换一个词，换一种表达，就有了不一样的意蕴。
不同的词句，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不同的。

再一次被语言迷住，奇崛回旋，目不暇给，光华烁目，如进水晶宫。

染儿

2025.2.18 雨水快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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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也匆匆去也匆匆，恨不能相逢。
爱也匆匆恨也匆匆，一切都随风。

想了很久，忽然想起，是《刀剑如梦》里的句子。
刀剑如梦，你还在江湖。
我已上山。

这座山，连只鸟也没有。
我最喜欢的，是望着满山的雾气。
一连望了七天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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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上太好了，我已经不再想出山。
这里的晨和昏一样，春和冬一样。
凡事还是淡一点的好，虽然我不是总能做到。

我们再活一百年，大概也不会有长进。
山上有一朵云，它在雨水日下雨，下大雨。
它下雨了，我就不用了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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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起满山的云，回家。
梦躲得最深的地方。

染儿

2025.2.19 高卧且加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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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短暂。
每次意识到这一点，都让我恐慌。
可能太想拼命地抓住什么了，想让花在枝头停留得更久一些。

这种恐慌也不是经常出现。
总有很多时刻，我会忘了生命的本质。
我会忘了生命本来就是空虚的。
越可爱，越空虚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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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有过豪言壮语：秋天的果怎么会情愿再去做枝头的花？
现在却很想还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挥霍。
可以一次次将自己打碎，重新组合。

老了，无论如何不情愿，我还是变得与岁月斤斤计较起来。

不可避免地，思量，再思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