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千山镖局13】：自食其果

婴宁 · 发表于 2024-4-12 12:04

本帖最后由婴宁于 2024-4-12 12:19 编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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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千山镖局人物关系】：http://qslt.net/forum.php?mod=viewthread&tid=10523&page=1&extra=#pid367727

落七七忽而一笑：“浅浅，咱们不去看狮子了，这里一会儿就有大热闹要瞧了！”
念风不解何意：“什么热闹啊，七七赶紧说来听听！”
落七七努努嘴：“这不就是嘛，我们只管看就是了！”

这时，店小二探着身子向外瞅了瞅，看到慢慢驶来的船上情形
他哼了一声：“谁这么大胆子，竟敢在沧州喊镖！”
说着将那条白毛巾往肩上一甩，一脸地不屑，去了。

“这？”见店小二脸色不虞，念风更奇怪了。

而商船上，任无忌站在船头，十几位镖师手执刀枪列于船侧，看上去好不威武！
老镖头萧十三却是一脸的郑重，他看着不以为然的任无忌担心道：“少掌柜，镖不喊沧，这是镖行的规矩，你这怎么突然，”

任无忌昂首挺胸：“萧伯，你也太胆小怕事了。我们这一次押的是府银，又有官府的公文在，怕什么。我就不信谁还敢劫镖不成！”
萧十三知道任无忌年轻气盛，这一次，掌柜的把镖交给自己，本来这一趟路线虎威镖局长年走。谁也想不到少掌柜来这一出。

他看向船舱内，大小姐虽然也随行，但是这镖已经喊了，希望没事吧。
萧十三心里存着侥幸。任盈盈走出船舱，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
秀眉皱起：“无忌，你怎么喊镖了，父亲怎么叮嘱你的，这一路要听萧伯的。你如此任性，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。这可是官银！“

见姐姐也责怪自己，任无忌一梗脖子：“姐姐，你们就是太谨慎小心了。
你看，现在不是也没事吗？”看着他有些骄矜的样子，任盈盈懒得理他，遂又回了船舱。

看着两岸风光，任无忌颇有些得意。
商船慢慢驶向彩虹桥南侧，突然，“扑”的一声，船桅上系绳折断，镖旗急坠。

任无忌大惊，这时，只听叭地一声，额头被什么东西打中，疼得他哎呀一声。
捂着脑袋闪目瞧去，只见岸边一棵大柳树上，一小儿正坐在枝杈上，两只小腿晃悠着，手中拿着一个弹弓，笑嘻嘻地看着他。

萧十三便知事情坏了，赶紧吩咐众人，偃旗息鼓，催船疾进。
楼上，落七七等人见此情形摇摇头：“虎威镖局，这次摊上事了，只怕此事难了。我们等着瞧就是了！”
说着站起身，掸掸衣服：“走，姐妹们，继续看热闹去！”念风几个也都是喜欢凑热闹的，于是几个人下了楼。

楼下柳荫之处，却见一个妙龄女子立在那里，两只晶亮的大眼睛正冷冷地看着河中的商船。
听到脚步声，女子头看到落七七一行人，忽然惊喜地喊道：“七七姐！”

落七七闪目一看，也面露惊喜：“小绵，怎么是你。”
说着二人同处近前拉着对方的手开心地笑起来。

落七七拉着女子的手，介绍道：“小绵，这是我的几个好姐妹。”
说着又向苏浅浅等人道：”浅浅，这是秦小绵，小名绵绵。是顺源镖局的千金。”
双方见了礼，互相打量一番，都是长相很好看的人。
所谓缘分就是这样，有的人虽素昧平生但乍见便觉得面善，彼此一见便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。

看着几个人举止大方气度不凡，秦小绵便道：“七七，几时回来的？”
落七七便笑道：“我昨晚才到的，这不，今天一早和姐妹们出来吃早饭。才下来就遇到你了。大忙人，你竟然也在沧州啊！”

秦小绵用手撩开头顶的柳枝道：“我也是才回来几天，今天想出来走走，没想到就遇到你了。”
落七七挽着她的手：“我也是，后天得走。再相见还不知几时呢！”一边走着一边感叹着。

正说着话，便见一个扎着双髻的小男孩手拿弹弓蹦跳着跑过来。
远远地便喊：“姐姐！”来到近前站住，好奇地看了看落七七几个。

秦小绵便点着他的额头：“刚才，是你射的吧？”
小男孩一歪头淘气地道：“谁让那人喊镖来着！”

秦小绵笑道：“射得好，让他们长长教训。姐姐要和这几个姐姐说话呢，你去别处玩吧。”
听到秦绵绵夸奖，小男孩很是开心，一蹦一跳着走了。

且说彩虹桥北河面上，几只渔船在撒网，人们说笑着，似乎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见镖船过桥来，渔船上的人忽地纷纷潜入水中……

不知为什么，看到此情形，萧十三心里感觉非常不妙。
正当他心里惴惴不安时，突然船上有人大喊：“不好了，船进水了！”
萧十三大惊，任盈盈也是脸色惊慌，萧十三急命：“赶紧封堵，不然船会沉的”

伙计苦着脸道：“进水太多了，哪里封得住！”一时整船人慌乱，眼睁睁看着镖船慢慢下沉。

众人议之再三，别无良策，无奈之下决定先弃船泅水上岸，再做打算。
任盈盈横了任无忌一眼：“这下知道轻重了？”
任无忌站在那望着沉没的镖船，恨恨地一拳捶在旁边的树上，疼得他一呲牙。

萧十三和任无忌任盈盈三人身手不凡，仗着轻功倒是全身无碍，但伙计们就遭罪了，一身湿衣上岸。
此时的气温还是很凉的，急于寻客店烘衣。但人地生疏何处去寻？

萧十三正着急，见一白髯老者坐在柳林边青石上吸烟，手中烟杆竟有三尺多长。
任无忌于是大步走了过去，因心中恼怒说话的语气便有点冲：“老头！客店在哪？”

老人眼皮都没抬，自管吸烟。任无忌见老者不睬，大怒，
吼道：“老头，你是聋了吗？”心里暗想，这沧州人果然欺人太甚。

任无忌一边说一边伸手便去夺老头那烟杆，任盈盈在不远处急呼：“无忌，不可无礼！”
话已经晚了，只见任无忌的手握住老者的烟袋杆，竟如蜻蜓撼柱，急不可得。

任无忌大惊，这时萧十三也忙来到近前，然后一躬到地，道：“老人家，是手下无礼了。请问，附近可有客店？”
老人抬头看了看萧十三微微一笑，连说无妨，接着用烟杆一指，道：“前行数百步，见路左转，又百五十步，悦来客店。”

言毕，起身向林间飘然而去。众再看老人坐过的青石板，已裂成数块。
众人面面相觑，萧十三以手抚额，连称：“得罪，得罪！”
回头看了看任无忌，暗自叹口气领着众人往悦来客栈而去。

且说古若尘等人住进了悦来客栈，古若尘正要出门转转。
下楼之际，却与虎威镖局的一行人擦肩而过，古若尘认识萧十三，见众人一身狼狈不免诧异。
但两家镖局平日里不和，所以也并未打招呼。
倒是萧十三礼貌地冲古若尘笑了笑，古若尘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。

当晚，落七七做东，依旧在天厨请古若尘等人，以尽地主之谊。
席间说到虎威镖局一事，店小二端着菜上来冷笑道：“几位也是外地来的吧，这虎威镖局不懂规矩，听说在桥北镖船进了水，沉了。”

旁边有食客高声问道：“小二哥，这事你知道得详尽，说来听听，”
店小二也不推辞：“这事啊，再没别人，定是过江龙江大哥的手笔。看不过去呗。竟敢在沧州喊，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。“
众人哈哈大笑，有人便道：“江湖人不守规矩，给点教训是应该的！”

这半日来，虎威镖局在沧州喊镖的事，已经传遍大街小巷酒肆茶楼，古若尘自然也知道了。
难怪在悦来客栈那帮人那么狼狈。
想到此他不由叹道：“想不到任我行纵横江湖多年，虎威镖局的赫赫声名，竟然被他儿子给败坏了。”说着摇摇头表示遗憾。

苏浅浅一笑：“在千山霸道惯了，出门在外，可没人惯着。”
花千寻道：“听说，这一趟他们押的镖银，可是千山县的税银，只不知此事如何能了？”
古若尘道：“过沧喊镖，得罪的不仅是当地人，而是挑战了整个镖行。只怕，虎威镖局这次得付出点代价。”

有人喊镖的事如长了翅膀一样，悦来客栈的掌柜自然也知道了。
得知他们就是当事人，掌柜的当即便拒收，执意请一行人别投别的客栈。
亏了任盈盈请求。掌柜的看她是个娇娇女子，且言辞恳切方罢了。

住店的客人们便没有那么客气了，其中不乏江湖中人，都是一腔热血，快意恩仇之人，于是冷嘲热讽，说什么的都有。
令虎威镖局的众人倍感压力。任无忌此时也知道了自己已铸成大错，也消了气焰，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了。

萧十三知道，丢了官家镖银，不仅砸了镖局的牌子，且此地的江湖人众多，难保不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，一行人只怕会有性命之忧。
思量再三，苦无良谋。任盈盈道：“萧伯，弟弟他年幼不知轻重，可事情已然出了。得想个解决的法子。
幸好这一趟我们押的是官银，幸亏千山县衙的公文尚在，依我看，唯有去求救于官府衙门。此事方能罢手，不知萧伯意下如何？”

萧十三听了暗叹，这少掌柜的和大小姐倒个个才是，任盈盈虽是女子，可这眼界格局，任无忌真比不了。
于是，第二天，三人向沧州知府处来。

沧州知府江修远似是知道他们要来似的，听了萧十三的请求。
一笑道：“你们喊镖了吧！”昨日的事，他早已知晓。当时也是诧异，按说这虎威镖局又不是刚成立，怎么会犯这么幼稚的错呢。
这喊镖的人和镖局有仇还是怎么的呢。

萧十三不好意思地点头称是，他微微一笑便道：“这就难怪了。”
任盈盈忙道：“大人，是小弟年幼莽撞，得罪了贵地的同行，求大人能从中斡旋，虎威镖局不胜感激。”

江修远见面前的女子知进退又明理，心中暗暗奇怪，这虎威镖局真有意思，难道这喊镖的镖师还不如个女子知礼守规矩。
虎威镖局是千山县的，千山又是好友风清扬治下。既然求到自己了，自己也不好拒绝。
遂取出自己的名帖交给他，嘱他去找一个叫秦有涯的人。

秦有涯是谁？
其曾是华北华中地区著名的镖头，现乃京杭大运河沧州段三十二座码头的总舵主。
江湖人称秦二爷。

且说落七七等人回到府中，见了祖父落瑛，正好落瑛也正和府中的老仆人谈论这件事。
落七七便一脸趁愿地道：“爷爷你是不知道，这虎威镖局向来和千山镖局不对付，听说，暗地里可没少让千山镖局吃瘜。这下好了，真是恶有恶报。让他们不知好歹，自以为是。到了沧州啊，是龙也得盘着，是虎也得卧着。”

看着孙女小脸上得意洋洋，落瑛觉得有趣，自己虽不是江湖中人，但老家便是武术之乡，自己又有医术，平时少不了和乡亲们打交道，自然也清楚不少江湖规矩。
他捋捋长冉，看了看苏浅浅等人，语重心长地道：“自古多条朋友多条路，既然这两家镖局都在千山界内，虎威镖局这次出了丑，只怕，”“只怕什么，难道还能带累了千山镖局不成？”落七七小嘴一撇，在祖父面前仿佛就是个孩子一般有些耍赖的意味。

落瑛看了看沉吟不语的苏浅浅，站起来道：“爷爷不是江湖人，不管江湖事。只知道万事好商量，冤家宜解不宜结，得饶人处且饶人。对了，明儿我约了你秦爷爷喝茶。不晚了，都去歇着吧。”

看着老人的背影，苏浅浅陷入了沉思。翌日清晨，吃过早饭，苏浅浅独自一人去了悦来客栈。

见她一个人来，古若尘以为有什么事，苏浅浅道：“古叔，这两日来，虎威镖局的事只怕都传遍了。我想，”
古若尘问道：“浅浅但说无妨。”

苏浅浅便道：“虽说千山镖局和虎威镖局两家不和，但是，如果往西北走镖一事真能成，那这一条线只怕我们一家吃不下。你也看到了，亮镖之后，任我行似乎对千山镖局的态度改善了不少，而且，他知道是当初是管不中挑唆阿柏的事，还把管不中给辞退了。也许，他看到我们背后有风大人，但也说明他还颇识实务。”任我行并不是一味逞强，毕竟镖局有那么多张嘴要靠他吃饭。这人的眼光还算长远。

古若尘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出门在外，能帮一把是一把。可是，这沧州藏龙卧虎，没有太硬的关系，我们又能如何。”
苏浅浅从落七七处得知，秦绵绵的祖父正是秦有涯，而秦有涯正是明日落瑛约了喝茶的人。她微微一笑：“古叔放心，我先试试再说。”

沧州大运河边清风楼，雕梁飞檐，依水临风，甚是壮观。楼上，秦有涯正和落瑛下棋。
萧十三和任盈盈、任无忌登楼来拜访。一见之下三人吃一大惊，原来那下棋老者正是昨日在柳林边指路的那人。

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，白髯如雪，神采奕奕。另一位老者看着甚是优雅，气度沉静。
二人身后站着三名少女，任盈盈一惊，其中两位她认识，那日千山镖局亮镖，她看了全程，这二人正是千山镖局的苏浅浅和落七七。
另一位她并不认识，便是昨日落七七等在运河边遇到的秦绵绵。

于是，萧十三赶忙递上江修远的名帖，又向二人施礼，并说明请援手帮助起复镖船的来意。
任盈盈向苏浅浅二人尴尬地笑了笑，二人向她微微点头并不言语。

寒暄毕，秦有涯接过帖子，笑道：“好说，好说，客人只管在此待茶，我只会派人去办。”
可萧十三心急如焚，那商船可是在运河里一天一宿了，他们哪里坐得住。
任盈盈也是面带急色，见苏浅浅三人面带微笑，又时不时地和秦在涯小声交谈，也不知二人和秦有涯，还有这位老者是什么关系。
心中既纳闷又焦急，任无忌此时紧握双拳，但又没办法，只好忍耐着焦急地等着。

约五七盏茶功夫，见秦无涯向三人微笑点头，三个人忙辞别秦有涯下楼来。
来到河边，见镖箱已整齐地摆在岸上，且封条完好；镖船浮上水面，漏洞已经补好。

萧十三大喜，急吩咐手下搬镖箱上船。任无忌也松了口气。
但众人一触镖箱，便觉不对，任无忌急启封看时，箱内哪有镖银？尽是砖石瓦片之类。

他大惊失色：“萧伯，怎么会这样？”
萧十三也是惊出一身冷汗：“看来秦二爷还是不肯罢休啊。”

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，此时在人家的地盘上，无计可施，无奈之下，只好再到知府处来。